也许真有过这样的奇事吧,不然,好些老金华怎么记得的都是“兜索烟霞剩米糠”呢?
一切都在与时俱进,把“兜索烟霞剩米糠”改刻成“兜索烟霞圣弥康”也好。这里,用得上我家老母亲一句话“土改斗地主,文革打菩萨,现在好了,地主都摘帽子了,菩萨也翻身了。你看,现在到处的菩萨都塑得金灿灿的……”。记忆中飞檐翘角红墙黄瓦孤零零悬在绝壁上的“剩米寺”,如今的规模扩展了好多倍,真正地“康”了。如果到金华,你想饱揽涪江胜景,我宁可建议你去已经康了的“圣弥寺”,哪里视角很不错的。
清清楚楚地记得,从前在圣弥寺附近有个渡口码头的,从金华镇出下东门穿越河坝直达江边,也有码头。两岸的人来来往往,一分钱包来回,后来改用自助方式合力拉钢缆,甚至不用花钱了。
金华的人到县城去,称作下太和镇,因为也可乘船顺江而下。我就从金华搭乘绵阳下来的蓑草船经太和镇,过遂宁、潼南、合川,在北碚上岸。那木船的终点站,便是赫赫有名的重庆朝天门。
那时走水路,船出金华码头,一两篙竿的功夫,圣弥寺就尽收眼底了。然后是江左岸塔子山头高高的一尊宝塔,接着又是白石岩、猫儿坝、一阵过滩号子之后,武南就到了……
我有些不解,至今金华的好些老人,他们发出的读音不是“武南”而是“五郎”,称那个地方的老地名就是“五郎片”。特别说明,“片”字,一定要读作四声,反正对武南这个地方,当地读音就是如此。为啥要叫“片”,搞不清楚,也许该是“土”旁加一“扁”的形声字,但我没法打出那个字来。
车行路上,你注意过武南那座如刀劈斧剁的绝壁悬崖了么?
那座如刀劈斧剁的绝壁悬崖,据说是二郎神用三尖两刃刀给劈出来的。
还在武南小学读书的时候,就不止一次听老年人给我讲过这样的故事:
有逆龙趁着涪江发洪水,一路向东,决堤毁坝,祸害百姓。快到武南那段江面了,正在天上轮值的二郎神急忙高举三尖两刃刀凌空劈下。龙没劈着,反倒把一座山给劈成了两半。一半顺水流走,另一半就留在了原地。紧接着,二郎神干脆将三尖两刃刀向着逆龙头部掷去。或许是用力过猛,再次没能命中目标,却飞插进了武南段涪江对岸的鱼家坝,在那里留下了一个“三星洞”。
鱼家坝上三星洞的有无,那时我太年幼,没能力去考证。后来成年了,又因受五斗米之累,没工夫去考证。估计那里的山岩上就有连着的三个洞,不管也罢,还是接着吹。。
见二郎神两出手皆失灵,正云游路过武南的五和尚杨五郎急中生智,运起神力抓住一块硕大无朋的岩石朝龙头砸过去。逆龙可能是被砸晕了,沉入了江底,江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回水沱。当地人担心某一天逆龙会过神来再次为患,从此每年都要打造一幅巨型铁链抛入江中把逆龙牢牢套住。
我曾经留心观察过,却一直没见到当地人用来套龙的大铁链。但和尚杨五郎砸龙的那块巨石却是见过无疑,人们都把这块石头称作“五郎石”,神石之所在,自然就该叫“五郎片”了。石头当年就静静地矗立在江的西岸,从老武南街上那个旧戏台子往下行,约摸两三百米就到了。石头大如一间瓦屋,上面五个指头印深约五六寸,甚至连掌纹都清晰可见。
可惜的是,武南的老街随着新路的改道已没入荆棘。我儿时骑老爸马马裆看过热闹的旧戏台、江边那曾经砸晕过逆龙的巨石,毫无疑问都是“四旧”,早已给人毁了,看不到了。
武南,向来属广兴治下,打马行到此处,应当回头望望金华了。
何来鲤鱼,且是一对,居然占了大半江面呢?我至今不解,姑妄揣之。
原来从“五郎片”即武南到猫儿坝,必得跨越流入涪江的碧堂河口。不知何时,人们在那小河口子上建了一座石桥,差不多近一百米长短,桥西头更有巨石精雕细刻而成的猫儿蹲守。都说猫儿最爱吃鱼,那就让它长年累月地守候在那里好了,猫儿坝的东头就是一段激流险滩,说不定那一天鲤鱼冲滩,还可让猫儿解解馋呢!江对岸正好就是于家坝,“于”“鱼”谐音,或许本来就该叫“鱼家坝”,可能因为不受听,以姓氏集中的缘故改叫“于家坝”了。就像现如今,本来猫儿坝隔河西望就是“耗子沟”,也是嫌其不雅,硬生生改了地名叫什么“浩志沟”了。真是脱了裤子打屁,多此一举!
另有一说,一对鲤鱼,指的是金华山下的回水沱,再加上圣弥寺老渡口处,也是一沱。这两处江阔水深,湛蓝湛蓝的,形如鲤鱼,正好一对。或许是吧,我更赞成此说,以避开为宣传金华而去广兴地盘乱揩油的嫌疑。
我爱故乡,哪怕她暂时似乎还比较穷。儿不嫌母丑,狗不怨家贫嘛!自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高中毕业后,几十年以来我谋生在外,但年年都会回到故土,是省亲,也是恋乡!
虽然记忆中的“古董”已经毁于过去那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,但我还是要以这点浅薄的文字为我的故乡祈福!
(本文转自射洪论坛 苦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