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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地铁站,在台阶拐角的书报摊旁边遇到一位背着孩子乞讨的外地妇女,每天两次照面,已经成熟人了,我常和她微笑互道“你好”。
5 C3 T1 @3 o3 C/ Z' K 说乞讨也许是不对的,她开始卖点东西了:块儿八毛的小玩具,假首饰、钥匙圈什么的,叮叮当当挂在一个木架上;还有窗花,自己现剪的———一把剪刀,一叠梅花纸,也不用大稿子,嚓嚓嚓,随着纸屑飘下,是几分钟一幅活灵活现的窗花就在她手上边出来了:“年年有余”,“喜上眉梢”,“五子登科”,“老鼠娶亲”,过年的时候她生意居然挺好,背上那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换了身新的红衣。
* i" v; U% X, E; w 孩子好象有点残疾,她丈夫大概是因为这个跑了吧?然而当母亲的还是一样的疼惜。我常把买多的蛋糕水果分给她一半,看她地头喂孩子吃,满脸欢喜;她不知从那儿拾了本看图识字,没人的时候小声教孩子念“上下人口橘子香蕉”。* S9 i" ~3 o2 y, T. o+ r, J& x
她的衣物很破旧了,然而并不脏;孩子的手脸也洗得干干净净,有人放到摊上几毛钱,她教孩子说谢谢,偶尔聊过几句,她不提身世家乡,也没说过多么苦,那天是除夕,她坚持要送我一套四季平安的龙凤窗花,往日嘈杂忙乱的地铁站此时空旷而冷清,书报零食摊都收了,零星三两个客行Se匆匆,我和她一起往外走,看她把睡着的孩子用小被子裹好背上,把那把大剪刀包了包揣到怀里,不知是否是防身,我第一次这么近看她,她其实也就三十岁,艰辛风霜下面依然藏着美丽的影子。- X" ]6 P. ~6 ]! k# B# x
分手的时候她对我说明年会好的——我相信她会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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