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失的三十年

冷眼旁观

         满朝朱紫贵、皆是读书人。

     留忠仁睡得正香，听道母亲在大喊:
   忠仁娃 忠仁娃，起来吃饭，吃了去花桂区供销社把磷肥挑回来，莫搞错了，不是花桂公社供销社，是区供销社仓库……

    迷迷糊糊的留忠仁起床穿上解放胶鞋，这双鞋是他爹留仁德昨天去公社开会，在供销社赊的，儿子初中毕业了，该出力干活了，以前穿布鞋，下不了地。
    留仁德是生产队长，给儿子买双胶鞋的钱都没有，家家户户都没钱，鸡屁股银行……鸡蛋才几分钱一个，精米一角三分八一斤，肥肉六角一斤，瘦肉四角一斤。
    一双胶鞋要一元八角八分，供销社见留仁德是长坡大队先锋生产队队长，便宜了两分钱，让留仁德给一元八角六，供销社主任在赊账单上签了字，又去找了供销社书记审批，便宜了两分钱，还赊账。
      供销社书记让留仁德坐一下，主任见状拿着审批单去给售货员拿胶鞋。主任走后，供销社书记说:
     老表，区供销社前天到了几吨计划磷肥，我打电话给区供销社书记，让他单独给我留上一百斤，你去挑回来，晚上我去你家背，你留五十斤，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钱。
      留仁德见老表掏出一包钱说:工资又涨了，一个月有九元钱没有？
一个月有十二元了，我当主任八元，当书记八元五，物价上涨的利害，每个人都涨了几元，托邓大爷的福。
听说深圳供销社一个月有二十几了？
二十八元二，好羡慕他们哦。

     供销社书记姓李，同留仁德一个大队，长坡大队援朝生产队，两家相距三里路，李书记生了几个千金，望着留仁德的儿子留忠仁流口水，说了几次把留忠仁抱给他当儿，留忠仁的妈坚决不干，儿多不可牛踏死，再说了才两个儿，当上门女婿也不行，更别说抱给別人。
    李书记退一步，说让忠仁娃给他当女婿，留仁德也不敢答应，自己的长子一表人才，幺儿还是可以考虑的，老表没有儿子，明的是自己娶媳妇，老表年龄一大，自然就成了老表招女婿了。

    留仁德从老表手里接过3元钱，一百斤磷肥六元钱，公社供销社一百斤六元四角，去区供销社便宜两角，六元二角，。区供销社书记批了条子，供销社内部公社主任、书记照顾一百斤，便宜两角钱。
      从车家坝公社到花桂区车费一角，到遂宁县城两角，也就是说，你在车家坝公社供销社买任何商品都是一样的代价，除非你几十里路从花桂区或遂宁县挑回家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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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旁观

民家请你起门屋，官家请你起官所;
锯子锯得千条路，刨子刨得一坦平;
斧头就是摇钱树，墨斗就是聚宝盆;
一天三顿白米饭，上梁还有酒肉请。

留忠仁迷迷糊糊坐在桌子上吃饭，十六岁的他个子高挑，正是大半小子吃穷老子的年龄，到花桂区去挑磷肥，十三岁都可以不休息直接挑回家，来回三十里。

母亲六点就煮好了稀饭，大儿忠仁要去挑磷肥，专门加了点苞米沙沙，吃了经饿，下饭菜抓了生姜，平时都是儿儿菜下饭。
母亲杨二妹拿出六元一角钱，六元是磷肥钱，一角是零花钱，儿子大了，给一角钱给儿子零花，又拿了两元钱给男人留仁德，让他去公社把胶鞋钱给了，当生产队长二十几年了，从来没有一分钱，剩下的一角多钱，就留在身上零花。


花桂街上盐饼子两分钱一个，抄手一毛钱一碗，黄连沱渡口上卖蜂蜜凉开水的，一分钱一碗，可甜了。

留忠仁挑着箩筐走后，留仁德把本生产队两个手艺人叫来，该给留忠仁找个傍手吃饭的手艺了，天干三年饿不死手艺人。

本队上有两个手艺人，木匠叫曾光斗，长年在遂宁县修房子，遂宁修白糖厂，带了十几个木工包活来干。石匠叫刘祖耕，就在本生产队开条石板石厂，供不应求，拖拉机排着队装，下码头油坊街马车队也来装,，自从遂绵公路变成柏油路后，板石条石卖到保升、南强、西宁去了。
农村人竹根亲，队长召见，立马就到，才六点多，天还没亮，曾光斗正准备骑自行车去白糖厂干活，起得早。石匠刘春耕边走边揉眼睛，还没洗脸，正迷糊呢，听留仁德喊，穿起衣服就来了。
曾木匠刘石匠听完留仁德的话，不作声，没法回答，医不扣门、法不轻传，这谁跟谁啊，忠仁娃学手艺，你一个一个问多好哦，喊两个来啥子意思。
刘石匠想的远，本生产队的地盘开石厂，你龟儿留仁德是不是眼红了，于是他说:
队长老弟，石匠瞎眼睛，石厂最多只有五年时间了，你选，忠仁娃学石匠我欢迎，没有石头打了忠仁娃眼睛瞎了与我无关，我回去再睡几分钟。
心里想的是…………他啥得我一天挣的了十几元，要杀我血，不怕，十几个石匠都是我喊的。

曾木匠说:我同意忠仁娃学木匠，你们给他买个自行车，最好是永久自行车。
  说完骑着自行车也走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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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旁观

莫道君行早，更有早行人
留忠仁挑着箩篼走到辽叶沟刘祖耕石厂，这里离家只有两里路，天没亮，响堂湾大队的白掌墨带着一群师兄弟已经干得热火朝天，三早当一工。

罗石匠吊着大绳，大绳的一头拴在坡上的大柏树上，一头拴在自己身上，正喊着号子，用大锤打着凿子，一看就是危险活，当时同刘祖耕反复谈，别人八角一天，罗石匠一元五一天，晚上半斤白酒，半独炒二两肥肉。
罗石匠每天吊七八个小时打大锤，太辛苦了，他不敢多要工钱，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，他要是知道刘祖耕心里工钱是两元，肯定后悔，他见刘祖耕不许他帮着抬三三石大板石上拖拉机，心里很感激，刘哥这个人帮的，三三石八百多斤，四个人抬上车，搭桥的木板都要压弯，赫人……刘祖耕想的是…抬石头的喊一声几百个排队，抬一天只要一元二角钱，还不包吃，你罗石匠不开凿，石厂只有停工。
白掌墨只喊响堂湾本大队的十几个石匠，刘祖耕按人头给他五分钱一个人一天的带队费，要帮着煮饭，白掌墨多精啊，让老婆不种地，来帮着煮饭，他去帮着抬三三石，一天一元二，每天还有酒喝……白掌墨很满足，花桂公社书记，社长都下队去过他家，响堂湾大队交提留，白掌墨一伙石匠都是一次交齐，不差钱，当时公社书记、社长从街上带来的酒、猪头肉，硬要同白掌墨碰两杯，只有在响堂湾大队，他们才有承在感，自从遂宁到绵阳柏油路通后，遂宁县领导到花桂就方便了…………三生作恶，府县同城，花桂区与花桂公社门靠门，区公所连鲶鱼坡上石厂、罐头厂，姜家沟锁厂都是区公所亲自操刀，花桂公社只有用眼看。
柏油公路通后，车家坝公社新通桥大队成了遂宁手扶拖拉机最多的大队，他们大队有河坝地，在涪江女儿碑渡口有个青砖厂，从狐狸坡拉红泥巴到砖厂，又从砖厂拉砖到遂宁到花桂到回马到隆盛到蓬莱去买，白烧石油队天然气，他们砖比别人便宜一分。
走到新通桥桥边，运气好，南垭二大队的唐刚鸣赶着黄牛车从遂宁走到了新通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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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道彩虹

能不能还原真实地名

冷眼旁观

运来天地同协力、运去英雄不自由。

新通桥桥边瑶抱机家开的有小卖部，他家的一切货都在唐刚鸣手里进，遂宁多少钱，唐刚鸣原价给瑶抱机，作为回报，瑶抱机每天从青砖厂拉两百匹砖，两担河沙回家，也只收成本。

刘忠仁帮唐刚鸣把瑶抱机家的两百斤磷肥，一百斤散酒，一百个糖饼子下了，装上两百匹青砖，两担河沙，算清帐后，多退少补。

回过头来问刘忠仁:
忠仁娃，这么早你到那里去？
去花桂区区供销社挑一百斤磷肥。

你把批条与钱给我，我给你从花桂带回来，你先从老瑶家挑回去。
老瑶，你分一百斤给忠仁娃。
忠仁，你考上高中没有？
没有，我妈说不读了，学个手艺。
老瑶，你让人给留仁德家带信，让他从你这担回去，忠仁娃今天帮我推一天车。
留忠仁把六元钱给了唐刚鸣，空着手跟着黄牛车走。

到了黄连沱渡口，给小卖部下了货，结了帐就在渡口等，唐刚鸣叫卖蜂蜜凉开水的给留忠仁一碗，又从车上拿了一个糖饼子给留忠仁吃。

等了几分钟，一群十三四岁的小娃娃推了个架架车来，这群人留忠仁认识，蒋狗娃、小东娃、李强龙、推四娃、猴子娃。
他们把架架车并在牛车边，抬了十几下，留忠仁看得清楚，几袋河沙、几袋小石子、还有几袋青砖。
全程一句话都没说，抬完猴子娃把车拉走拉进了小东的家，蒋狗娃从牛车上拿了十几个口袋。
唐刚鸣掏出五个一元后递给李强龙，赶着黄牛车就走。
忠仁，你看见了吧，街上的娃儿，马路边的娃儿，油滑的狠，会挣钱。
三年前推四娃李强龙就在渡口把我拦着，说有河沙石子青砖卖给我，我不会看走眼，那个李强龙以后是大富豪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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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旁观

一道彩虹 发表于 2020-3-23 12:12
能不能还原真实地名

看来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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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旁观

留忠仁出生社会的第一天，见识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…………

劳动不能致富，只有投资才能致富。

会挣钱的拿包包，不会挣钱的担挑挑。

唐刚鸣在大河湾给小卖部下了货，又在花桂进场口小卖部下了货，去区供销社仓库装上一百斤磷肥……
留忠仁见唐刚鸣不停用笔记本记帐收钱，算帐，自己默默地在上坡时用力推车，平路时跟着走……到了南垭高岩坎，听道两声狗叫，黄牛停下脚步，一条huangse的土狗从牛车下钻了出了，狗在牛车下有个窝。
狗吼了一声，黄牛又开始走，到了唐刚鸣家里，留忠德帮着下东西，唐刚鸣把沙剩了五袋、砖三百匹，在一张纸上写道，沙五袋八元，砖三百十六元，运费带买价二十四元。

写好后拿个布口袋拴在牛车手把上，对狗说:
富贵，把小黄带到3队上杨平家去，记得把钱收回来。
富贵带路，小黄拉着牛车跟着去了。
唐刚鸣带着留忠仁去后院屋头，抱着一把青草走进了牛棚。
一条很老的黄牛见唐刚鸣进来了，用声音打着招呼，太老了，不想站起来。
从不观察的留忠仁问:鸣叔，我这时才发现小黄大黄都没有牛鼻绳？
它们是我家人，是我朋友，不用绳子，大黄帮我拉了八年车，当初就同大黄说好了的，拉车八年，给它养老，每天半斤黄豆，不缺它吃。
大黄努力站了起来，用头顶了顶唐刚鸣的左手，太老了，又回到谷草上睡着。
唐刚鸣对大黄说:你死了，挖个坑把你埋了，绝不失言。
大黄又轻声叫了一声。
留忠仁反应再慢也明白了唐刚鸣有话给他说，抱草进牛棚，又给老牛养老送终……。

三妹，中午饭煮好没有？
爸爸，饭菜都好了。

喊爷婆吃饭，说你忠仁哥来了。

唐三妹同留忠仁一年，也是没考上高中在家帮着做事。

吃饭时一家人好象讲空话，留忠仁听的出来，爷爷婆婆故意说唐大在成都读大四，唐二重庆读大二，他们不会回家，生意要由三妹接手，要是那个有福气的娶三妹当老婆，幸福一生哦。
留忠仁只低着头吃饭，三妹脸红红的给忠仁哥添饭。
唐刚鸣给爹妈说:

大东街那三间房子买成2400元，还要买两千瓦添上去，三妹的妈守在那里卖蛋，蛋都打湿变颜色了，买的人意见大。
一家人见留忠仁不接话也不说了。
三妹刚把灶屋收拾干净，富贵带着小黄，咬着布口袋回来交给唐刚鸣，唐刚鸣数后把钱，拿给唐三妹说:
告诉那些养鸡鸭鹅的，我们家不但收蛋，还收鸡鸭鹅兔鳅鱼黄鳝。
爸爸，上湾头钟二姐在骂媒婆，我带忠仁哥去看一下骂媒婆，你同爷婆装一下蛋。

说完也不看留忠仁，拉起留忠仁就去上湾头看骂媒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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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旁观

钟二姐正哭骂的起劲：
“对门坡上栽竹子，背时媒人死独子;
对门山上种韭菜，背时媒人绝九代。”
你男家吃女家走，男家讲女长得好，女家吹男乖又巧”，
呜呜呜呜……
“你骗我到公婆家，变成人家牛和马，人家动手就来打，打了骂了不解恨。”
呜呜呜呜
你做媒人想饮酒，山上猴子也骗走，说活了我的爹和娘，咒你死后变马牛。
呜呜呜呜……
爸妈啊“背时媒人的话啊，像蜜糖甜坏了你们的心，像黑布蒙住了你们的眼睛，糊糊涂涂定下冤家亲 啊。
呜呜呜呜
铁心肠的爹啊，铁心肠的娘啊，你逼着活人跳进了死人坑”，“六月太阳晒不死，三姊四妹赛死人，你们真是狠心呀，硬把生女赶出门。”

留忠仁见钟二姐哭得鬓发散乱、两眼红肿、嗓音嘶哑、很漂亮的大姑娘，现在却像疯婆子。
想道这家人有多可恶，强行把女推入火坑，今天给我碰上了，非要她家搞不成，边想边用眼睛四处扫那里有扁担，松开唐三妹的手伸手就去拿扁担。

唐三妹见留忠仁要发疯，拉住留忠仁手说:
钟二姐哭完了媒人还要哭父母，你干啥子，人家办喜酒。
说完拉起留忠仁手就回走。
钟二姐又开始哭父母了……

忽听金鸡一声叫，
好像乱箭穿我心，
唢呐吹起“娘送女”，
镏子打起“大开门”……
唢呐一声泪一滴，
扯娘罗裙扯爹衣。
苦命女儿送上轿，
亲生骨肉两离分…
唐三妹对留忠仁说:
哥哥，只有哭才显得父母恩，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哭就行了…。
三妹，这只是风俗哇？
你以为1983年的新中国，还敢强抢亲。
唐刚鸣以为留忠仁爱热闹，谁知半个小时两个就回来了，好象忠仁娃还不高兴，只好说:
三妹，再拿一百元在身上收藕，我准备让你妈卖各种菜，那么宽的房子，不利用可惜了。

留忠仁跟着唐刚鸣坐上牛车走后，唐婆婆问唐爷爷……大耳孙好象不喜欢三妹？
一切随缘吧，万事都不可强求，顺其自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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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牛车上留忠仁问唐刚鸣:
叔，三妹对历史好懂哦，她同我去看钟二姐哭媒婆的路上说，人世间每个人都往厚利的路上走，比如汉王朝举孝廉，能得到孝廉的后生可以直接做官，汉王朝以孝治天下，只有孝才是正统。
唐刚鸣不会告诉留忠仁他专门去新华书店查汉史，你大耳儿是刘邦后人，长坡大队先锋生产队刘家都是刘邦后人，也不会告诉留忠仁，你那些祖宗坟都被挖完了。
忠仁，朝庭需要什么，社会上需要什么，所有人都追什么，汉朝以孝治天下，得了孝廉可以直接做官，怎么样能得道孝廉呢？

就是把一家人的财产埋一半在父母坟里，然后守在坟边披头散发三年，再悄悄给太守大人送上厚礼。

叔，这不是掩耳盗铃吗？

忠仁，那你认为怎样才孝？

叔、也只有那样装样子才是最直接。

忠仁，你只看表面，他们为什么举孝廉，只有举孝廉收入最大，埋再多物件，也是在自家地里，一旦当了官，就是亿万倍的收入，懂吗？

留忠仁摇一摇头。

唐刚鸣说:
太皇太后王政君侄孙女又嫁入皇宫当皇后，王政君给侄儿王莽彩礼一亿六千万钱，王莽有了这么多钱，他什么都能装出来……圣人、正统，有了钱自然有人为他量身打造一切……。

很快就到了新通桥，唐刚鸣说:
邓大爷是伟人，他的理论才是最适合人心的。

忠仁，你回去给你爹妈说不要学手艺，跟着我，每个月给你八元钱，你长大成人才会明白钱的重要性，想好了给瑶抱机留个话，我让三妹来接你…………你不愿跟我一起，就同三妹去响堂湾大队、长坡大队、姜家沟大队去收鸡鸭鹅蛋，收回来鸡蛋给你一分，鸭蛋一分二，鹅蛋两分，本钱算我的，夏天收一季黄鳝也能挣几百元。

看着留忠仁走，唐刚鸣心想，只能做到这一步了，他有什么造化，就看他选择的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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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忠仁回到家里，见自己爷爷外公都在屋里喝酒，石匠刘春耕带了3斤肥肉来，木匠曾光斗带了五斤白酒，公社供销社李书记来背磷肥，也一起吃饭，桌上还有黄八字在一起喝酒。
妈见留忠仁回来了，就问留忠仁一毛钱还剩了几分，见儿子把一毛钱交给她，很开心的收在自己口袋里。

你鸣叔给你说了啥子？
他说跟着他做生意给我八元一个月工钱，不愿意就让三妹教我收蛋交给他。

你鸣叔打的好算盘，割资本主义尾本几十年，他还在做生意，不让他儿跟着他，让你跟着他。

大哥二哥读大学，以后在大城市生活。

你要搞清楚，以后有运动就是你的，没有运动钱是他儿的。
妈，你在说个啥子哦，我宁愿去收鸡蛋也不去砍木头。
留忠仁见妈脸色不好，就到堂屋去对留仁德又讲了一次。
李书记说:
有人带宁愿做生意，人家唐刚鸣还出本钱，有啥子要不得，这种好事错过了再也没有了。
留忠仁外公接了一句:
帮人好划的着哦，主人家包吃，又不出本钱，干一天就有一天。
黄八字接了一句:
几千年来没有一个人做手艺发了家的。
留忠仁妈说:

黄哥，忠仁娃去做手艺一个月有十几元的收入，挣钱把竹角子换成木角子。

李书记放下酒杯对留仁德说:
德阳商学院招中专，可以让忠仁娃去读两年，读书明事理，我借钱给他读。

留忠仁妈说:

李哥，我还有一个儿在读书。
留忠仁爷爷当场起身走:
日妈不许读书，不许做生意，只许砍木头，啥子龟儿一家人嘛。

李书记黄八字刘春耕也转身走人，只有木匠曾光斗还在说:
队长老弟，读书才有前途…………你买个自行车给忠仁娃嘛，让他跟我去做几天。
半杯酒也不喝了，转身就走。

留忠仁外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，也转身走了，留忠仁妈拉都拉不住，低声说:

二妹崽，忠仁娃要恨我这个外公一辈子，你屋头我不敢来了，亲家那个眼光要杀人，忠仁娃是亲家长子。
老汉，你吃了饭再走嘛。
二妹崽，你让我走嘛，等一下亲家母又要骂大街了。
话音刚落，留忠仁婆婆的大嗓门开始广播……
你日妈有儿有孙不管，管起我的孙儿来了…要不要脸嘛……

留忠仁外公一闪就不见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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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忠仁的外公回到响堂湾家里，把在二女家的事一说，留忠仁外婆破口大骂:
你狗日酒喝多了，跟你说了几百回，嫁出门女泼出门水，能不去就不去。
老太婆，你说怎么办嘛？
明天我去二妹家找亲家母，你明早去大姐家，去抓两只鸡，你带一只去大姐家，我带一只去亲家屋头。
留忠仁外公天还没亮就走了十几里路到了唐刚鸣家，正在煮饭的唐3妹见二舅公拿只大公鸡来，就去叫爷爷奶奶起床。
3妹见舅公来了，边煮饭边喝歌……
天上星多月不明，爹娘为我费苦心”，
“勤耕苦种费尽心，娘的恩情说不完。
一教女儿学煮饭，二教女儿学结麻，三教女儿学背柴，四教女儿学挑花，五教女儿学写字”，“你把女儿养成人，你把女儿白抱了，你把女儿白背了”，都表现了母亲千辛万苦把女儿养大成人而女儿无法报答、又伤心又惭愧的感情。

3妹越唱越开心，唐奶奶走进灶屋没好气地说:
3妹，莫唱了，去公社打电话，让你妈坐个3轮车回来。

二舅公中午饭吃了就崔唐3妹上路，3妹妈在灶屋悄悄地拿了两百元给3妹，又摸了二十元给3妹说:
你二表姨穷了几十年，你给二十元给她，就说这是忠仁两个月的工资，你二舅婆去找忠仁娃妈去了，你把忠仁娃带起走，到车家坝公社去找供销社李书记，让他给你租两间房子，让你二舅婆一起去找，你二舅婆是李书记的小姑。

留忠仁妈被外婆叫到奶奶家里去，留忠仁奶奶见亲家母提了一只鸡，媳妇低着头走在后面，把鸡放在后院对留忠仁爷爷说:
去给留仁德说，中午在这吃饭。
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聊天，聊的哈哈大笑，吃了中午饭，留忠仁的妈陪着外婆到了自己家，一进屋外婆历声对留忠仁妈说:

二妹崽，你还认我这个妈，你就醒点事。
妈，你说个啥子哦？
你就以为你才生了个儿，啥子，老子跟你说清楚，我娘家那个四孙女，我满意的很，上次李明凡说德阳商校招学生，我给他说让我大外孙去读，他说你不同意大外孙读书。
妈，今天一早忠仁娃坐曾光斗的自行车去白糖厂支盒子去了，晚上回来我问他一下愿不愿意去读嘛。
不用问了，唐刚鸣3妹崽会做生意，让大外孙跟她收蛋收黄鳝去，不许拦着，我让你老汉去喊了。
妈，他们家要遭割资本主义尾巴。
割你妈卖x，老子没把你教好，你把女婿管哈了，两个外孙也要管哈。

妈，你到底喜欢李四还是唐3？
李四在德阳读中专，她看的上没读书的大外孙。
去车家坝食品站买斤肉回来，你老汉等下要来，把你公婆也叫来吃晚饭。
不叫了吧？
人家唐3妹要来，你说嘛，不叫我走了，你屋头我再也不来了。
又要花一元月钱，留忠仁妈悄悄地说。
二妹崽，割3斤肉，打两斤酒，叫李明凡也过来，说我在你屋头等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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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忠仁外婆不放心二女，亲自陪着到车家坝食品站买肉，又去供销社买酒，买好后又去找供销社书记李明凡。

小孃，你同二妹找我有啥子事？

晚上到二妹家吃饭。
李明凡下班走到公路上，见唐刚鸣赶个空牛车往花桂方向走，互相打个招呼。

唐刚鸣听说他女唐3妹同他二舅舅二舅娘要去留仁德家去吃饭，就让小黄左转，他也要去。
牛车没走几步，黄八字也爬到了牛车上。黄八字前几年也给四管会撵得飞起跑，这几年连派出所都不管算命的，四管会也不管，黄八字给人测期，兼职看风水，一个月能挣二十几元，成天牛的不行，黄半仙铁口直断，已经忘记了被撵得躲在猪圈里半个月不出来。

唐刚鸣的到来让唐3妹惊喜，说明老汉已经同意了一切，把小黄富贵安顿好，就进灶屋帮忙。
留忠仁妈见到20元的威力下，只让唐3妹洗菜，小儿留忠文烧火，自己的妈陪自己聊天，忠仁娃还没回来，正说着，曾光斗骑着自行车回来了，留忠仁进屋就同所有人打招呼。

黄八字端着酒杯正吹的起劲:
我黄半仙只佩服邓大爷，你看五年前邓大爷访美，同美国达成协议，你里根布什支持我中国改革开放，同我建交，我帮你收拾对手，你在安南死了几万人，我一定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，把他打得倒退几十年，我这个牺牲大吧。
打了五年了，猫儿洞都名扬四海了。

李明凡说:
老黄，邓大爷经济上有什么新指示？

各种私营生意随便做。

唐刚鸣问:
黃师，以后还割不割资本主义尾巴？

唐老板，不可能开历史倒车的，你再在车家坝场镇买几间屋装仓库，不用牛拉车了，运的太少，买个汽车又方便。
小黄在院子外长鸣一声，站了起来，富贵吼了几声，小黄又睡在地上吃草。

曾光斗说:
只有读书是唯一的出路，我修白糖厂，图纸都算不清楚，窝工的利害，今天忠仁第一天上工，就指出我算错地方了，明天忠仁不要去了，浪费人才。
曾光斗见多识广，留仁德岳父岳母、父母都来了，连唐老板父母都来了，有事要商量，几杯酒一喝骑上车就走了，黄半仙也一起走了。
外人一走，唐刚鸣问李明凡:

书记，你青白江那条线没断吧？

你还知道什么？

你上次买了几百吨磷肥，才挣五元一吨，我俩打伙，本钱我出，一年两千吨，你净挣六千。

不要看二舅妈，你帮我在车家坝场里买四间房子，我请二舅妈帮我卖磷肥。

唐3妹说:
爸爸，妈说买两间啊？
那两间是你做生意的，这四间是我同李书记合伙的。
留忠仁外婆脸色不正把李明凡书记望着:
明凡娃，老子上次找你借五十元你都不借。

小孃，那几天去成都青白江拉肥料，的确没有，钱回来了不是让妈给你送去了吗 。

舅母子再亲也没有侄儿亲，你妈给我送来我敢接手不。

小孃…我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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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忠仁外婆不放心二女，亲自陪着到车家坝食品站买肉，又去供销社买酒，买好后又去找供销社书记李明凡。

小孃，你同二妹找我有啥子事？

晚上到二妹家吃饭。
李明凡下班走到公路上，见唐刚鸣赶个空牛车往花桂方向走，互相打个招呼。

唐刚鸣听说他女唐3妹同他二舅舅二舅娘要去留仁德家去吃饭，就让小黄左转，他也要去。
牛车没走几步，黄八字也爬到了牛车上。黄八字前几年也给四管会撵得飞起跑，这几年连派出所都不管算命的，四管会也不管，黄八字给人测期，兼职看风水，一个月能挣二十几元，成天牛的不行，黄半仙铁口直断，已经忘记了被撵得躲在猪圈里半个月不出来。

唐刚鸣的到来让唐3妹惊喜，说明老汉已经同意了一切，把小黄富贵安顿好，就进灶屋帮忙。
留忠仁妈见到20元的威力下，只让唐3妹洗菜，小儿留忠文烧火，自己的妈陪自己聊天，忠仁娃还没回来，正说着，曾光斗骑着自行车回来了，留忠仁进屋就同所有人打招呼。

黄八字端着酒杯正吹的起劲:
我黄半仙只佩服邓大爷，你看五年前邓大爷访美，同美国达成协议，你里根布什支持我中国改革开放，同我建交，我帮你收拾对手，你在安南死了几万人，我一定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，把他打得倒退几十年，我这个牺牲大吧。
打了五年了，猫儿洞都名扬四海了。

李明凡说:
老黄，邓大爷经济上有什么新指示？

各种私营生意随便做。

唐刚鸣问:
黃师，以后还割不割资本主义尾巴？

唐老板，不可能开历史倒车的，你再在车家坝场镇买几间屋装仓库，不用牛拉车了，运的太少，买个汽车又方便。
小黄在院子外长鸣一声，站了起来，富贵吼了几声，小黄又睡在地上吃草。

曾光斗说:
只有读书是唯一的出路，我修白糖厂，图纸都算不清楚，窝工的利害，今天忠仁第一天上工，就指出我算错地方了，明天忠仁不要去了，浪费人才。
曾光斗见多识广，留仁德岳父岳母、父母都来了，连唐老板父母都来了，有事要商量，几杯酒一喝骑上车就走了，黄半仙也一起走了。
外人一走，唐刚鸣问李明凡:

书记，你青白江那条线没断吧？

你还知道什么？

你上次买了几百吨磷肥，才挣五元一吨，我俩打伙，本钱我出，一年两千吨，你净挣六千。

不要看二舅妈，你帮我在车家坝场里买四间房子，我请二舅妈帮我卖磷肥。

唐3妹说:
爸爸，妈说买两间啊？
那两间是你做生意的，这四间是我同李书记合伙的。
留忠仁外婆脸色不正把李明凡书记望着:
明凡娃，老子上次找你借五十元你都不借。

小孃，那几天去成都青白江拉肥料，的确没有，钱回来了不是让妈给你送去了吗 。

舅母子再亲也没有侄儿亲，你妈给我送来我敢接手不。

小孃…我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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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槿·蜜芽

期待更新，我屋就是黄连坨的，讲的都是我我爸、我爷爷辈的故事。

冷眼旁观

黄八字之所以出名，是他算到了红小兵要批斗他，他成功逃过一劫。
那年那天早上黄八字起床心惊肉跳，用奇门起了一卦，开休两门受制，生门方位正对坟山，脸都没洗躲进坟山，刚藏好，红小兵四面八方把他家围住，一群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女，愚血沸腾，挖别人祖坟，推倒寺庙道观，否定一切，打倒一切。
听说黄八字给一个过世老人看了一下坟地，象被踩住了尾巴，连夜组织人手，天亮就抓起来游斗。
四处寻找不道，又有重大历史需要参与，就暂时放过黄八字。

黄八字用大六壬给那伙丧尽天良的祸害起了一局，这伙人是死局，消息半个月才传到伍凤大队，那伙人同另一伙发生了冲突，对方全胜，一个也没跑脱。
黄八字一下就出名了，所有人都愿意同他交朋友，人的一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性，有个智者在身边随时问一下也好嘛。

官问刑、富问灾，穷苦百姓问发财……
凡是穷人家来问发财，黄半仙只有一句话……后人读书是唯一的出路，不收你钱，你走。

有钱人当官的来问，先给钱，给的越多说的越准，你认为你值多少钱你给钱我说事。
任何测天机的不管挣再多钱，只够一家人糊口，多的钱送五保户，修桥补路，帮助重病无钱家庭。
所有能人家庭关系都紧张，老婆孩子包括父母都难得到钱用，没挣上不说了，问题是他把钱大把大把送给五保户，家人自然反感，有你无多无你不少，回到家饭都捞不道吃，久而久之，象黄大仙这样的人就四处混饭吃，你一喊他就来，还要坐上首。

有钱人有权人也希望黄八字多吃几顿，你吃了我饭，总要多说几句。
留仁德想争副大队长兼民兵连长，当了二十几年生产队长，快四十岁了，静极思动，见黄大仙同李明凡坐牛车到了，赶紧请到堂屋，留忠仁爷爷自动换位置，家里要出头了，唐3妹主动带留忠仁做生意，长子留仁德马上当副大队长，公社书记在大喇叭里讲了，大队干部要年轻化，年满七十岁的大队书记，大队长，争取两年内让位置。

长坡大队书记七十五了，大队长也七十二了，也该退了。

李明凡正在说:

小孃，我……
留忠仁外婆说:
你是供销社书记，同你们车家坝公社书记熟，女婿留仁德你帮着去争一下嘛。

黄八字放下酒杯说:

本来留仁德气运到了，明凡书记去说就十拿九稳。
黄八字接着说:
把你们屋里剩那半斤肉给我，我们伍凤大队姜老太婆，有几个月没吃上肉了，你们家转运了，我拿点走。

留忠仁妈不但把肉装好，还包了两包花生一起送给黄八字。
留忠仁外婆拿出手电筒对留忠仁外公说:

你送黄师回家，再回家把鸡喂了。
唐刚鸣正准备喊二舅舅，见二舅妈给自己使眼色，也不说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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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旁观

jing坐常思己过、闲谈不讲事非。

唐刚鸣知道二舅舅怕二舅娘，支走了二舅舅也好，他一个大嘴巴四处唱。

大家就坐在一起喝茶说挣钱吧。留忠仁爷爷把老太婆大媳妇都赶走了，怕她们乱说，唐3妹是留家的财神兼福星，肯定不会撵走。

几句话就谈好了分钱模式，明早李明凡先去公社找书记说留仁德的事，十点在车家坝场口会和，综合站要垮台了，要卖六间房子发工资，八元钱一个月工资都欠了三个月了，员工去遂宁骑耙耳朵自行车养家糊口，喊出500元一间两个月了，问都没人问，油坊街才900元一间，桂香街才1200元一间。

唐刚鸣带着二舅妈、留忠仁、唐3妹会和李明凡，找到综合站书记，要把六间房买了，价格只给400元一间，一次性给清。

综合站书记满口答应，有两个退休员工昨天已经到家里砸碗了，一个星期后就要砸锅。

公家的房子修得又高又宽，二十好几年了，一点型都没变，连大门都是好好的，汽车可以直接开进屋。

六间房子都是唐刚鸣掏钱买的，李明凡看不起这些小物件，每年净到手两千，只是打几个电话。

唐刚鸣也巴不得李明凡不参股，打伙生意麻烦，之所以让二舅妈帮着守店，主要是防着留忠仁的妈作妖作死装怪，大耳儿怕妈闹，外婆守在这里，既可以帮着守店、煮饭、给留忠仁壮胆，乡头的娃儿不是街娃、马路边娃儿的对手。
也要防着小青年沒结婚就睡在一起。

当天晚上唐刚鸣就用牛车拉来了一辆永久加重自行车，一辆架架车，锅碗瓢盆……

第二天一早唐3妹让留忠仁拉起架架车，她推着自行车，到涪江the鸿福坝卖高梁白酒，收鸡鸭鹅蛋……

留忠仁的妈背了点炒花生到车家坝场上看妈、看儿、看3妹，吃中午饭时说:

妈，我也想来守店，种庄稼太累了。

二妹崽，是你当家还是3妹当家？

妈，这有区别嘛？

你还有一个留忠文，你说呢？

忠仁娃那么听话，给他一说准行。

二妹，你糊涂，你跟仁德投一分钱没有，全是唐刚鸣的钱，以后3妹孝敬你钱你拿着，不给也不许问。

儿子养大了，成别个屋头的人了。

你妈卖x踉老子爬，糊踩蛋，老子聪明了一辈子，生出你这么个东西，忠仁娃还是不是你儿，还别个屋头……！

留忠仁妈落荒而逃，外婆正在拿棍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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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旁观

1984年的国庆刚过，唐刚鸣坐了客车到车家坝公社找黄八字，找到黄八字后拿出人民日报请黄八字看。
新通桥大队又买了十几辆手扶持拖拉机，牛车就停下来让唐3妹用，富贵也跟着3妹送货收货。

邓大爷的国庆讲话黄八字从早上看到中午两点终于看完了，看透了想通了。

黄八字自然坐在上方，供销社书记李明凡给他倒上酒后，所有人眼巴巴把他望着，黄八字终于看口讲话了:
邓大爷已经站住脚了，坚持四项基本原则，坚持改革开放，大家记清楚，坚持改革开放，明白了不，不可能开历史倒车了，你们有多大劲使多大劲。

邓大爷伟大啊，他几句话就让中华民族的强大惯性恢复到正常轨道上，以后钱说了算。
说完连喝了几杯让留忠仁给他端饭，几口吃了就走了。

黄师一走，唐刚鸣就同李明凡讲事了。

凡哥，3妹酒不卖了，蛋不收了，只卖肥料，你去进几百辆自行车，现在人口解放了出来，家家一辆自行车是标配。

刚鸣，要多少自行车？

能买多少是多少，等下回去我把大东街几间房子全清空。
那就两千辆吧，你给我一元一辆辛苦费。
给你一元五一辆，你也要给同学上贡。
好、刚鸣 。
凡哥，有两样生意你入不入股？
说来听听。

人口解放出来后，种花生，种油菜多了，我准备在这开家榨油厂，再开一家酒厂。

算了，这两样生意你自己做，我就不参股了。
凡哥，不许后悔哦。

三瓜两枣小生意，有什么值得后悔的。

说完转身去上班了。

留忠仁外婆问:

刚鸣，你说李明凡不许后悔啥子意思？

二舅妈，我刚从重庆考察了回来，那个榨油机一天要出两千多斤菜油，收两毛钱一斤榨油费，一天就有400元，二舅妈，400元啊，请五个人，一天才给15元工钱。

机器要多少钱？

4200元。

普通家庭一年才收入几百元，你真舍得哦。

二舅妈，我们用油换菜子，按最高比例换，油饼不要的，我们挡加工费，晚上我就让人拉两吨菜油来，明天你就开始收油菜子。

刚鸣，二妹说她来帮你守店？

让她给她儿说。

刚鸣，你就放心哇？

二舅妈，这些以后都是3妹的，我有什么不放心的，对了，3妹，你去长坡大队把你二孃喊来守店，我等下要带忠仁去重庆把榨油机拉回来……。

对了二舅妈，你去找李明凡，让他去找公社书记，榨油机要用电，酒厂还要买三间房子。

留忠仁外婆笑骂道:

刚鸣，你龟儿滑头，这些当然是3妹的，难道是我这个舅婆、外婆的，你打肚皮官司打道自己女身上来了。

唐刚鸣把留忠仁带走后3妹问:

舅婆，爸爸打啥子肚皮官司。

他怕你以后受气。

3妹把牛车拉了出来，收了几百斤肤皮，拉回长坡大队家里喂猪，顺便告诉准婆婆去守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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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旁观

每个成年人心里都有委屈

唐刚鸣第二天就把榨油机拉回来了，试机效果杠杠杠的，厂家调试工程师说，这个机器最新出的，8800元一台，唐老板讲道6800元，千值万值。

门口来了一辆自行车，唐刚鸣一见装着没看见往里屋走。

推自行车的中年男人急了大喊:

唐刚鸣，你啥子意思！
3妹认了半天才反应过来……外婆，大舅舅，进来坐。

外婆，大舅舅，你们有空到这来。

有十年没看道你妈了，你外公不行了，让你妈去看一眼。

唐刚鸣在里屋躲不住了，出来说:

你们把我两口子撵了的，说永远不同我们这些资修分子打交道，现在不割资本主义尾巴了，认女婿来了。

妹夫，你还怪我们，你一个星期被市管会抓两次，不同你断绝关系把我家一起抓，你以为市管会没打你是命好，我们几兄弟帮你出气，打了人，幺兄弟现在还关起。

啊，妈你先喝口水，我打电话让胡惠到这来。

3妹外婆心想，还是大儿会说话，幺儿同别人打架动了刀子被关，大儿偷梁换柱一说，成恩人了。

唐3妹的妈胡慧接到电话坐个耙耳朵到了车家坝自己的店里，看见大哥装着没着见，十几年前大哥去帮自己在金元街上卖鹅，说鹅被市管会割资本主义没收了，实际三只大鹅被粮站一个月母子买了，五元四角钱被大哥吞了。

十一年没同娘家人见面，自己妈说老汉要死了，急着赶来，见大哥吃得嘴角冒油，自己妈正咬猪脚，好象专程来吃大户，不象老汉有事的样子。
妈，你来了。
3妹外婆见女儿来了，艰难硬吞下一大块肉，泪水都流出来了。胡慧一见妈哭了，也跟着流泪。

外婆见女儿流泪，知道成功了一半，就把女儿出嫁时唱的歌又唱了一遍……


我的女儿我的心，你在婆家要小心;

只能墙上加得土，不能雪上加了霜;

婆家人可大声讲，你的话却要轻声;

金盆打水清又轻，你的脾气娘知情;

铜盆打水黄又黄，你的脾气要改光;

爹娘面前不要紧，公婆面前要小心……

唐刚鸣也流泪了，几个舅子强行同资本主义尾巴划清界线，推了自己几掌，不许两口子再见面，岳母这么伤心，自己还是太小心眼了，十一年没来往了……

3妹大舅舅不但把猪脚吃完了，汤都喝光了，拍了拍肚皮大声说:

妈，给妹妹说一下，妹妹在卖自行车，让妹妹送四辆自行车给我们。

3妹外婆不哭了说:

慧妹，娘家没帮上你，现在你一个哥哥三个弟弟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，几个侄子侄女也大了，在你店里帮里，还是一家人靠的住，是不是慧妹？
胡慧很为难，把唐刚鸣望着，娘家人！！……？？

唐刚鸣说:

妈，自行车是李明凡书记的，人员是他安排的，车家坝这个店，是人家留忠仁家的，你看营业执照嘛，胡慧帮李明凡守店，工资不高，我现在在给留忠仁家榨油……

妹夫，我还以为你发了大财，准备来找你帮助一下娘家，妹妹嫁给你二十几年，你没有敬个孝爹妈，妹妹家没有办法，我们回去。

大娃，你回去吧，慧慧也是妈妈身上落下来的肉，我陪她几天。
我走了，油菜苗该追肥了，说完出门骑上自行车就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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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旁观

唐刚鸣心里有火，就让老婆胡慧把岳母请到大东街去，他找到黄八字一起去喝闷酒。

黄师几杯酒下肚后问唐刚鸣:

认识几十年，你怎么还是想不通，过去的已经过去了，我们要面向未来。

老黄，听说遂宁有变化，我该怎么办？

那就看你用钱换时间还是用时间换钱？

你晓得我没读几天书，直接告诉我？

用钱换时间就是遂宁明年建市，肯定大建，你花钱在盐市街周边买点房子，等它升值。用时间换钱就是你榨油，每天挣钱。

老黄， 听说报纸上登了《要发财、忙起来》？

人家大邱庄提出……抬头向前看，低头向前看。

李明凡下班后自动找到喝酒的两人，什么都没说，给黄师及唐刚鸣及自己都倒上了酒，认真听两人说话，良久两人不说了他才问:

老黄，遂宁建市听说城市以师校为中心向南建？

凡哥，你听谁说的？

好象大家都在吹。

谣言止于智者……人不读书真可怕，汉武时丞相、国舅、武安候扩府邸，为了把房子修得方正，准备占武库一角，专门向王太后说明此事，在太后眼里，武库没有弟弟修房子重要。
于是田丞相就正式向武帝提出占用武库一角，武帝大怒，你丞相府修房子，今天占武库，明天是不是就要当皇帝……！
黄师是说？

我什么都没说。

李明凡书记心里恶火上升…………老子一年挣两百多工资，还有几千其它收入，你龟儿一年挣几十元，成天白吃我，还敢教训我…………！

眼睛是心里的窗户，李明凡内心波动，还是被黄八字感应到了，他说:

是不是不舒服，把酒给我倒起，我让你虾子心想事成。

李明凡心想，我不缺钱不缺权，缺……？…………明白了！

黄哥请喝酒。

李明凡恭敬地站起来递上酒。

黄师说:

你快五十了，一身是病，重庆地理属火，野火烧山土地肥，你申请当个采购员，长驻重庆，几年后回遂宁休假，在蔡园坝捡到一个小娃娃，很可爱，你舍不得抱回遂宁。

黄师是说？

我说什么了， 我不是给你说给我五十元工钱，一本辆永久自行车吧，不想给。
给给给，钱给你，自行车从刚鸣这骑一辆就行。

唐刚鸣问:

黄师家有事？

儿子说媳妇，媒婆说屋头自行车都没一辆。

唐刚鸣心里大喜，你虾子终于开口求人了，同李明凡对一下眼神转身就走了。

留忠仁正准备关门，见准岳父火急火急跑回来说:

给3妹说，准备两百斤白酒，150元现金，两辆自行车，20斤白糖，20斤小白兔奶糖，50斤瓜子，200斤东北香米……

快一点，明早我要用。

唐刚鸣知道李明凡心病，黄师是李明凡恩人，也会是我唐家，3妹留家的恩人。

第二天黄师起床，见李明凡唐刚鸣留忠仁3妹赶着满满一牛车礼物到了家门口，嘴里念念有词，他自己也不知道说过啥，只是心里明白，这两家人把自己买死了，以后推口话都说不出口了。

果然，黄师终于享受到丈夫、父亲的尊严…………

居然可以享受到儿子给自己端早饭了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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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旁观

不谈钱的投资伤感情

李明凡想了很久，小女在德阳商学院还有五个月就毕业了，以前还想进供销社混吃等死，听了黄师的介绍，未来经济百花齐放，机会一过就没有，再过十年二十年自己跟不上行势怎么办，抱个娃娃回来又该怎么办……！

到了晚上三个人又一起喝酒，唐刚鸣先同李明凡通过气:

黄师，我们下一步怎么走？
民以食为天，我们只做吃的……遂宁大建，我们不能沾，暴利必须要暴力作后盾，喊打喊杀永不长久……

李明凡说:

黄师，你一直强调人的福气是怎么回事？

有福之人不用愁，无福之人愁断肠，象刚鸣，3妹没同留忠仁定娃娃亲，卖只鸭子都被市管会撵得无处可躲，定亲后一帆风顺，很快身家巨万，人要信命、运。

对了明凡，你干脆同刚鸣合伙，忠仁娃大福大贵之命，有他在，百鬼远避、风平浪静……

各自回家后，李明凡同老婆商量，我们干脆不要四娃进供销社，让她同唐3妹打伙做生意。

这些事你自己作主。

李明凡老婆几十年前是十里八乡的美女，相当有个性，刚结婚时把李明凡管的死死的，生下七仙女后什么脾气也没有了，把最后3个仙女送人后，心死了，男人挣下万贯家财，心里还是舍不得，给李明凡说过多次，去抱一个儿子回来继承香火，自从老四去德阳上学，她万事不管，吃斋念佛，那么努力干啥，所有财产都是外姓人的，李明凡想干啥干啥，千年传统，儿子排第一，男人只排第二，女人，只有儿子才是依靠。

唐刚鸣家复杂多了，有两个儿，以后肯定为财产扯精闹事，一说同李明凡打伙，胡慧小宇宙就开始运转了，儿一挑女一头，3妹只能占五分之一，同李明凡一家一半生意，3妹只占百分之八。

唐刚鸣再爱3妹，更爱自己的儿，女生外向，只要一结婚，全部心思都在夫家，他对胡慧说:

请黄哥立个条约，一式五份，我们一份，两个儿子各一份，李明凡黄哥你为中人各一份。

李明凡同样的心思，他只立了三份，他一份，唐刚明一份，黄师作为中人一份。

第二天晚上三人又一起喝酒，把合伙生意一说，唐刚鸣李明凡各占百分之49，黄师占百分之二，黄师不要，唐刚鸣说:

以后不算卦了，一家人要吃饭，你作为公司客卿，要让公司指明道路，不要股份，谁知你的方向是否有误！

话说得这么白，再不要股份公司只有散伙，还没开始就散伙。

两个投资人开始说钱……

刚鸣，你大东街加车家坝产业一共多少钱？

唐刚鸣道:

一共14万左右。

按49万算，我也出49万现金占百分之49。

凡哥你？
我不管那些产业值4万还是14万，我认定它值49万，不说了，我每年帮遂宁白糖厂卖上千吨白糖，他们都会悄悄给我二十几万。
唐刚鸣心想，怪不得李明凡看不上榨油烤酒那点小钱。

于是他说:

凡哥，有事你先说？
既然黄师让我长驻重庆，这边生意我不会盯着，只会在成都重庆卖自己产品，我有两个条件，一是4妹当公司会计，二是我那份3式合约，你们俩不许给4妹说，万一抱个小家伙回来，家里鸡犬不宁，4妹出嫁我准备一份丰富嫁妆就行了。

唐刚鸣问:

凡哥，你取一下公司名字及公司经运方向。

我不管，让唐3妹准备财务资料，49万转到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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